Role Set

    「我是做資訊處理的，」男人閉起眼睛，

    「所以我知道，很多事情，不知道，比知道好。」

火車站周邊，近新公園處的一家咖啡館。

    下午三點，一位短髮的女性走進了咖啡店，點了一杯冰咖啡，挑著一樓靠牆的單人座坐著。二樓的空間大，人也多，人一多，就吵。所以她喜歡桌子少的一樓，只要避開店員的視線，那就是她的小小天地。不過，今天當她坐下時，並不是照例拿起書來避開塵世，反而是定定地望著牆上的畫。

    咖啡來了，一位提著公事包的男人進來了。

    男人照例點了一杯冰摩卡，笑著和女人打招呼。

    男人說：「我晚上上網看好久，今天早上又看了一會兒，總算是選了一家比較好的店。」

    女人望著冰咖啡，不發一言。

    「怎麼了？妳有更好的想法嗎？」男人依然掛著微笑說道。

    「我……」女人搖了搖杯子，抬起頭對男人說：

    「……到今天就好。」

    「什麼？」男人笑意依舊，但卻不解地問。

    「本來想……昨天在電話裡跟你說清楚，」

    「不過我覺得這樣很沒禮貌，」

    女人轉頭望著走過身邊的服務生，看著那穿著短裙與高跟鞋的年輕服務生，她彎著腰把一杯拿鐵遞給客人。

    「所以我想當面跟你說。」

    男人看著女人的側臉，那音符型的耳環是他所熟悉的，他看不到她的表情。

    「是這樣嗎……？」男人的聲音意外平靜。

    服務生已退回櫃檯，但女人仍維持這個姿勢。

    「我知道了，如果這是你的選擇的話，我尊重妳。」男人的神色很平淡，沒有方才的笑意，但也不見愁容。那是難以形容的平淡。

    女人回過頭來，「就算到了這個時候，你還是這種表情嗎？」

    「不然，妳希望我說什麼嗎？」

    「沒有……」

    「……但是，我比較想知道一件事。」

    女人把靠著椅子的背挺起，抿了抿嘴，「說罷。」

    「為什麼不打電話就好？」

    「既然都做出這種決定了，應該也不用在乎什麼禮不禮貌了吧？」

    「你是說，不管怎麼告知，都很不禮貌囉？」女人稍稍拉高了音調。

    「不，我的意思是，既然這樣，那怎樣，都不怎樣了。」

    女人眨了眨眼，那眼睛不是流行的日本大眼，但在流轉間，自有一番氣味。

「我以為……你要問別的？」

「你不想知道嗎？」

    「我是做資訊處理的，」男人閉起眼睛，

    「所以我知道，很多事情，不知道，比知道好。」

    「真像是你的風格。」

    「如果妳願意的話，鄭小姐，請妳回答我的問題。」

    女人攪拌著冰咖啡，慢慢地說「因為，我想……看。」

    「看？」

    「看……什麼？」

    「嗯。」女人用唇音來阻斷發言。

    接著是一陣沈默。

    大概過了20分鐘。

    「她在附近吧？」女人口中的「她」，特別加重了音調。

    「沒錯。」

    「我現在就打。」不等女人的問句問完，男人就撥了電話。

    一名長髮的年輕的女孩走進來。

    這時男人的手表顯示著：「15：25」。

    女孩與女人對望著。

    年輕的女孩請她讓一讓位。

    女人用她水亮的眼睛看了男人一眼，拎著提包，走出店門。

    女孩坐在女人剛離開的位子上，兀自留有女人的餘溫。

    「那就是她的香水味嗎？」女孩把分毫未減的冰咖啡推到桌角。

    「嗯。」

    店員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了。

    「下次，不要再來這家了吧？」

    「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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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代報導文學：侍寢（前）

歐菲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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